迄今为止全球最大规模新冠肺炎患者尸检结果出炉

新冠肺炎仍在全球肆虐，根据美国约翰斯·霍普金斯大学实时数据，截至目前，全球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累计超过700万，累计死亡病例超40万例。一边是患者和死亡病例的逐日上升，另一边，全球的科学家、研究机构和各大药企正在共同努力，从病理研究到疫苗药物研发，进行着一场与新冠肺炎在时间上的赛跑。其中，遗体解剖被视为获得新冠肺炎病理不可或缺的研究之一，其对于探索新冠肺炎患者临床的病理改变，疾病机制等有重大帮助，并能从根本上寻找新冠肺炎的致病性和致死性，为患者的临床治疗提供重要依据。

2月末，湖北省司法鉴定协会会长、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法医病理学教授刘良团队曾在《法医学杂志》上发表了新冠肺炎首例尸解观察报告，同期，中国科学院院士、病理学专家卞修武和上海瑞金医院团队也在进行新冠肺炎遗体解剖。近日，卞修武等人在《国家科学评论》(National Science Review)上发表了一篇名为“Autopsy of COVID-19 victims in China”的研究论文，共计对91例新冠新冠肺炎患者尸检病例结果进行了总结，其中，37例为系统尸检，54例为微创尸检，从数量上看，这应该是目前全球最大规模的新冠病毒肺炎尸检报告。

在论文中，研究者表示，SARS-CoV-2感染会导致人体多个器官和组织的损伤，并伴有明显和广泛的肺部病变，虽然SARS-CoV-2感染导致的肺部病变病理特征与SARS感染相似，但也存在一定的不同之处。

此前，在刘良团队进行新冠肺炎首例尸体穿刺时，也曾发现新冠病毒与SARS和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引起的病理特征非常类似，但从当时那例解剖的大体观察，肺部纤维化及实变没有SARS导致的病变严重，而渗出性反应较SARS明显。当时给出的原因可能之一是该例患者从确诊到死亡仅15天，病程较短。

在此次尸检中，研究者在一些患者的体内发现了强烈的时空异质性病变，其中呼吸系统的病变最为显著，患者气管和支气管粘膜充血、分泌增多，局部上皮脱落，肺实质的变化表现为范围分布上存在差异。

在光学显微镜下，患者的实质区有弥漫性肺泡损伤和渗出物炎症，肺泡腔内纤维蛋白性渗出物及透明膜形成，渗出细胞主要为单核和白细胞巨噬细胞，II型肺泡上皮细胞显著增生，局灶性肺细胞剥脱明显。部分支气管粘膜上皮脱落，粘液蛋白堆积，粘蛋白堵塞形成，少数肺泡过度充气、肺泡间隔断裂或囊腔形成，肺组织灶性出血、坏死，出现出血性梗死，电镜下支气管粘膜上皮和II型肺泡上皮细胞胞质内可见冠状病毒颗粒，在病程较长的病例中，还出现了肺碱化和肺间质纤维化。

免疫组织化学染色结果显示SARS-CoV-2病毒进入受体(即ACE2)在一些气管和支气管黏膜上皮细胞等呈阳性反应，气管和肺组织对SARS-CoV-2核酸呈阳性，这些被认为是患者致死性呼吸衰竭的病理基础。

同时，研究者还发现SARS-CoV-2感染会造成人体多个器官的急性损伤。淋巴造血器官中出现明显病变;淋巴结内CD4+T和CD8+T细胞均减少，脾脏内巨噬细胞增生;心肌表现出细胞变性、散发性坏死;间质水肿，单核细胞轻度浸润;胆囊高度充盈，粘膜上皮脱落;肝脏出现细胞变性、斑点坏死、碎裂、桥接或大量坏死渗透等;肾脏表现为肾小球充血，节段性增生或坏死，肾小球包膜腔内有蛋白质渗出。食道、胃和肠粘膜等表现出不同程度的变性、坏死和脱落。患者睾丸显示不同程度的生精细胞减少和损伤。患者脑部观察到脑充血、水肿和部分神经元并线及缺血性改变，还有部分病例出现了神经性咽痛，少数病例表现为脑疝。

此外，研究者在文章中提到，在一些老年患者的尸检中发现他们存在大量的基础性疾病，包括呼吸系统疾病(慢性支气管炎、支气管扩张等)、心血管疾病(动脉粥样硬化、心肌肥厚等)、消化系统疾病(病毒性肝炎和肝脏肝硬化、慢性胃炎、结石性胆囊等)、泌尿系统疾病(肾囊肿、慢性膀胱炎，前列腺增生等)、脑损害(老年脑梗死)等，这些疾病与SARS-CoV-2感染引起的急性损伤共同造成了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的病理基础，肺部、心脏、肾脏和肝脏的病变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，而尸检病例中也发现，患者的主要死因系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，尤其是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。